序 曲
维多利亚·艾拉冈有个自己挺喜欢的故事,她的母亲在
她小时候对她一讲再讲,结果她每个字都记得,就彷佛是背
书一样。有些人可能称这个故事是童话,原因是她的母亲总
是用这同样的方式开讲。
“很久以前,”她会说,“在一个离这儿很远的国家里,有
一位既勇敢又英俊的武士,出发去寻找他自己真心所爱的
人。”
维多利亚好像正凝视着他的相片,可以将这位武士看得
一清二楚。她可以看到他在对他的家人、父母、兄弟姐妹、爷
爷奶奶道别,在他向他所爱的每一个人,所有他熟悉的人看
上最后一眼的时候,他的棕眼有阳光下熠熠有光。
“他航行了很多时日,越过蓝色的大海,”她的母亲会继
续讲下去,维多利亚会想像他在海上漂流的情形,“除了在他
头顶上盘旋飞翔的白翼大鸟,以及随船追波逐浪的水中生物
之外,在天地中只有他孑然一身。”
这个故事讲了一次又一次,情节从来不变。细枝末节部
分永远都一模一样。
“这位武士带着一个罗盘以定航向,一幅天象图导引他横
越茫茫大海,一个望远镜将星辰拉到眼前,以使他较不费事
地辨识星座,而将他引导到他的目的地去。日复一日,他面
对的都是无比凶险——饥不择食的鲨鱼、狂风暴雨、震耳欲
聋的雷霆,白浪滔天,比他来到海上途中所穿越的山峰还要
高。甚至于还遇到一帮海贼,扬言他若是不交出最后一点金
饰,他们便要将他由船上投入大海,这些钱是他爷爷给他用
来买马、买种子,到新大陆拓荒用的。”
维多利亚蜷在床上,头枕在她母亲的膝上,因为害怕此
时此刻,不知怎么的,这位武士会躲不过所遇凶险而命丧黄
泉,她不禁有些颤抖。她的母亲此时就会摸摸维多利亚的秀
发,微微一笑,继续将故事讲下去。
“好多次,这位武士都不知道他自己能不能活下去看到翌
晨的日出,但是他从来就不放弃希望。他一直都是勇敢、坚
定的,决心要走到远方的海岸,找到在那里等候他的那位年
轻貌美的姑娘。”
当然,这个故事像童话一样,永远都是以快乐结尾。但
是要很多年后,维多利亚才能充分了解这个故事远比虚构的
小说来得真切——她的高祖父的父母,为儿子订了一门亲事,
结果高祖父跋涉关山将新娘娶了回来,维多利亚的母亲只不
过讲故事时将这段旅程变得诗情画意而已。
维多利亚要能认识那位武士该是多么美好,因为他出身
名门,血脉中流着西班牙贵族的血液。他一定是十分潇洒,勇
于冒险,意志坚定,要到千里迢迢的异域墨西哥为自己创造
新天地。她仰慕他的勇气豪情,她羡慕他的自由自在。她满
心期盼自己能遇到像他这样的一位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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