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始皇大传》(pdf电子书下载)[s32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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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皇其人的魅力，可能就在这个“始”字，是中国皇帝
之始，是中国作为一个统一的封建帝国专制之始。
始皇之前，虽有所谓三皇五帝、尧舜禹汤、周文武王，却
并非真正大一统的封建帝国。他们所统治或说是治理下的国
家，或是原始氏族部落式的“公天下”，或是由许多诸侯王国
拱立的联盟式的国家。这个时期的元首，与其说是统治国家
的帝王，不如说是国家元首的象征，他们之中，是难以出现
秦始皇那种每日批阅一百二十斤公文的工作狂式的帝王。
始皇之后，虽以反法制的儒家统治为正宗，其专制的本
质却是一致的。儒家的“君君臣臣父父子子”，是一种以柔和
为外在表现形式的另一种专制。秦之法治如高山，呈阳刚之
气，汉后之儒治如流水，呈明柔之态，其本质都是专制的，者
是让万民臣服。只不过秦以严苛的法治，汉以后重在儒化教
育，二者殊途同归。鸟瞰中国封建历史的长河，汉初的文景
之治，固然是对秦的反动，但以宋祖为标志的中央集权，又
何尝不是对汉唐的又一次反动，何尝不是对秦皇的某种意义、
某些方面的肯定？是汲取了汉唐帝国统治经验后的一种肯定。
“秦皇汉式”，“唐宗宋祖”，此四位帝王，是中国封建帝王的
王中之王，也是中国封建帝国历史长河的座标。细细寻绎，你
可以看出他们的“异”，更容易看到他们好大喜功、急功近利、
专制集权等等方面的“同”。
中国两千余年漫长的封建帝国的历史长河，正是从始皇
的脚下发轫。故欲研究中国历史者，莫不先要理解始皇。
噫！“始皇帝”，真“始”也。
如果你读的是李约先生的这部《秦始皇大传》，而不是史
２秦始皇大传
料古籍，你会意外地发现，以残暴名于世的始皇，由于有着
特殊的身世、遭际，本是以求得天下永久和平、为“黔首”百
姓谋求幸福为己任、为理想的。但其爱民、爱国之心，面对
残酷的现实，却不得不以专制的形式外现。与后世之儒家统
治，表现出仁政爱民的外在形式，却掩不住内在专制的本质
恰恰相反。
读此《大传》，你可以鸟瞰到始皇成长及性格嬗变的历程。
你会为他惊人的政治眼光、军事谋略、帝王风范而倾倒；你
也会为他晚年向“绝对权威”的峰巅攀登而遗憾，为他在神
仙、生死、焚书、坑儒等方面的愚昧、残暴而震憾！然而，没
有前者的英明天纵，就不是始皇，没有后者的愚昧残暴，也
不是始皇。何也？现实需要专制，专制需要英明决断，也同
时造就了愚昧残暴，时代需要专制，也创造了专制，只有专
制才能产生这虎狼强秦！当然，也正是这种专制毁灭了不可
一世的强大秦帝国！
作为英明的君主，秦始皇真可说是前无古人，后来者，大
概也真是所谓“秦皇汉武”、“唐宗宋祖”庶几可以并称之；作
为残暴的帝王，却难以有人可以并称之。
读《大传》，你会不自觉地为之遗憾，并由此生发出无数
个假设：如果始皇以严苛的法治统一了天下，却很快转以柔
和的儒家礼治统治大秦帝国，将他所嘉许的任嚣平定南越的
“怀柔”八字方针推而广之；如果始皇以此为治国方针，自然
会落实到人事安排上，立公子扶苏为太子，以蒙毅、蒙恬托
孤，那么，历史上也许没有“汉”，秦汉合一，统一中国几百
年也是有可能的。始皇的历史地位，将会成为子孙后代顶礼
３秦始皇大传
膜拜的真正意义上的“始”皇帝，成为中国皇帝的楷模。
然而，这又是不可能的。始皇之前，还没有真正封建帝
国的统治经验，有的只是分封制的模式，而这种模式，是已
被历史证明为落后了的、必须改革的模式。始皇成为了这一
改革的首创者、买践者，也是牺牲者。可以说，没有始皇的
苛政，就不会有汉文景之治的与民休息，也不会有唐宗宋祖
的辉煌。
读两千余年前的始皇之传，会使你沉思的目光，纵横今
古，感慨生哀。两千多年前之人之事，竟会令你想到本世纪
以来政治舞台上出现的人物事件。当你读始皇因遭到强烈的
阻力、劝谏，反而毅然在李斯建议“焚书”这一毁灭华夏古
老文化之举的报告上签批“可”字之时，你会掩卷深思，发
出“何其相似乃尔”的悲叹……
中国近现代以来的一些悲剧，竟会上溯到公元前二百年
多年的始皇。
唉！始皇者，真“始”也！
作者充分发挥了他的“五度空间”的创作理论，在有限
的资料启示下，展开想象的翅膀，高度实现那种艺术的真实，
从本质来说，也是一种历史的真实，是宏观意义上的历史真
实，而非微观之真实。如果斤斤于历史资料之真实，则决不
可能有此洋洋八十万言之大作，也不会使秦始皇从圣坛步入
亿兆民众的凡间。苏东坡未成名时应考科举，曾枉撰了一个
典故，说“当尧之时，皋陶为士，将杀人，皋陶曰：‘杀之’，
三，尧曰：‘宥之’，三。”（有人犯罪，主管刑罚的皋陶说应
“杀之”，而尧则答曰“宥之”，如此三次）。主考官欧阳修审
４秦始皇大传
卷读之，不知此典出自何处，考完后曾问苏轼，轼笑答以
“何必出处”，“自当如此尔”。就是说，也许历史上没有此事，
但以尧的思想来说，他一定会这样处理。意即合于艺术的真
实，本质的真实。
史书所载有关始皇的事迹，有如一首抽象的诗。高度抽
象的诗，是由无数的具象概括出来的，而今，作者把这首高
度抽象的诗演绎了出米，恢复其原来拥有的无数具象。“恢
复”二字不确，应该说是创造出无数在本质意义上合于原来
精神的艺术具象。他给始皇陵寝前的无数表情生动、栩栩如
生实际上却是僵死而无生命的兵马俑灌注了血液，赋予了生
命，每个人物伸伸懒腰，（犹如影视里的角色，按照自己的背
景，以及特定前景下的特定性格，说话、行动，并产生事件，
形成每个人由性格所推动的命运。）从历史的尘埃中站起来按
照历史赋与的命运一桩桩、一件件地演绎让人感到真实的故
事。
当然，作者以二十世纪末之人的眼光来观照两千余年前
之历史，就多带有二十世纪末的审美心理，审美趣味。更进
一步说，更多带有作者李约的审美心理，审美趣味。
就作者所观照的领域而言，是相当宽广的。在作者笔下，
不仅有风云变幻的政治斗争，大场面立体式的军事战役，也
有现代式的“超级企划”的商业王国，有惊险的间谍行动，有
甜蜜的爱情细节描写，有深入曲折的人物心理活动，有精彩
的武打格杀等等。
政治方面，前文已论述甚多，其军事场面，余所爱者，王
翦灭楚一战，堪称动人心魄，读之如观《三国》；爱情及心理
５秦始皇大传
描写，余爱读始皇少年时与玉姐之爱。其温馨浪漫，令人回
忆少年之初恋；而蒙毅、齐虹在齐国的间谍运动，则是间谍
与爱情的组合。读至蒙、齐坐车漫游等情节时，我猜测二人
的爱情会有所突破，眼前有施特劳斯与情人一夜漫游的场面。
然而，作者控制了他的笔，使其又成为了服务于中心人物秦
始皇的《秦始皇大传》而非《翠堤春晓》。
《史记》有关吕不韦、赵姬（始皇之母）特别是后来嫪毐
之事的描写，较为细致，少时读之，未尝不怦然心动也，曾
戏称之为“准黄色”文学。读此《传》前，猜想作者一定会
在此处大加渲染铺排，以悦于读者，读后，感到作者的处理
很是得当，既曲折生动、引人入胜而又作了适当控制，保持
了全书的高品位风格。
张良装神弄鬼，并取得了成功，真是让人担心——不知
作者如何收场。因为此事历史上纯为子虚，连父老传说都没
有，否则司马迁的《留侯世家》会有记载。作者的结局处理
却是：让始皇与东海龙王相斗，这既合于始皇其人的性格，又
自然引出始皇的最后一次巡游并引出始皇之死。使人想起海
明威的《老人与海》。用苏轼的话来说，也是“何必出处”吧！
当然，这部巨著也有令人遗憾之处，如书中引屈原《离
骚》诗句而误为《天问》，但是瑕不掩瑜，总之，以我读后的
感受，我以为这是一部上乘之作，值得诸君一读。
是为序。
试笔于木斋新居
１９９５年８月
６秦始皇大传
自　序
A李　约
１
写这部《秦始皇大传》，或者是再写其他历史
人物，作者是根据“三个理念”和“一个作法”。
第一个理念是，希望藉由历史小说来挖掘历
史宝藏。
历史是人类的记忆，丧失记忆的人是悲哀
的，一个国家或民族不记得或否认自己的历史，
则更为可怜。
中国有五千年历史，在现存国家或民族中，
乃是最悠久的历史之一。这些历史乃是先人生活
在这块土地上流血汗的发展纪录，内容则充满了
先人智慧和经验的结晶，值得我们这些后人珍
惜、保存和运用。
第二个理念是，希望藉由历史小说来扩大历
７秦始皇大传
史的接触层面。
中国古代历史由于当时书写工具的简陋，文字与语言不能密切结
合，而且随着时代的变迁，语言因各种民族的融合、文物制度的变迁，
转变很大，但历史学者为文一直仿古，文学与语言间隔距离越拉越远。
尤其是白话文兴起以后，古文几乎和古拉丁文一样，未经过专业训练
的人，根本无法看懂这些用文言写成的历史。换句话说，也就是一般
人根本无法接触到所谓的正史。
现有的历史教科书，只是为了应付升学考试之用，内容之枯燥乏
味和简陋，读后不忘记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历史学家关在象牙塔中研
究写出来的作品，也只能供某个小圈子里的人研究运用，历史与大众
几乎完全脱了节。
小说则是深入大众各个层面的文学，藉由历史和小说的结合，对
全民大众可以产生深远的影响。譬如，一般人心目中的诸葛亮、曹操、
刘备、关羽等人，并不是正史《三国志》上的这些人，而是历史小说
上所描绘的形象，由此就可以证明历史对一般大众的影响，远不及历
史小说来得大而深。
第三个理念则是，希望藉由历史小说，将古人的智慧和经验运用，
反映在现实生活中。
有人说，历史的轨迹不断重复，实际上是无论多少年来，人性从
来就没有太大的改变，只是以不同的面貌出现而已。古人所犯的错误，
今人一样照犯，古时监狱关的囚犯，不外乎因酒、色、财、气而犯罪，
８秦始皇大传
今天的监狱里仍然囚禁着这类的人。也许多了一些毒品犯，那只是因
为当时还未发明这些毒品，实际上嗜毒的本质和酗酒、耽迷于女色相
近，只是耽迷的东西不一样而已。
其他大自军国大事，小至个人处世交友之道，都可作如是观。
２
鉴往可以知来，多知道一点历史上的覆辙，我们也许会变得聪明
一点。
反过来，就正面的意义来说，我们也可以将古人成功的经验，大
自国家的兴盛，小至个人在事业或做人的成功要诀，运用在现实生活
里。
但是，无论是用古文写的正史，或是用现代文写的历史教科书，多
半读来枯燥无味，很少人会将历史书用来消遣和陶冶性情的。这使作
者不能不怀念高中时期一位老师。
他教历史，先是自发讲义，将一切要考试的重点有系统地列出来，
要我们自己看，然后在上课时，就跟说书一样，将那段历史的情节和
人物，活灵活现地描述出来。
结果是，我们那个班的历史成绩，不但是全校最高的，而且那两
节历史课变成我们每周盼望的快乐时光，连中间十分钟休息，才要方
便，我们都不准他走。老师香烟瘾极大，全班通过，不但准许老师上
９秦始皇大传
课吸烟，而且泡最好的茶招待他。
当时作者就在想，讲历史讲得好，就应该和说书一样。这也许是
多年后，作者想到写历史小说的动机之一。所谓学之不如好之，好之
不如乐之，任何学问扳起面孔说教，效果就大打折扣，要是纯粹为了
考试，那更是等而下之，包你考过试就忘记。有趣的小说，应该是大
部分人喜欢看而又不容易忘记的。
３
因此，作者写本书的一个作法，也是由这个观点上出发。
作者有个粗浅的看法：历史学家写历史，讲求客观和证据，虽然
严格说来，历史也是由各种史料凑集而成，其中仍然掺杂着许多主观
成份。所以有人说，尽信史不如无史。但历史基本上是严肃的、有一
份证据说一份话的。
而小说则是全凭主观想象，天马行空，有时纯属虚构，游谈无根，
但这也是小说最引人入胜的特点，没有主观和想象，小说就不成其为
小说了。
那么历史小说作品，要如何将一个极端要求客观证据的历史，和
极端要求主观及想象的小说融合成一体？既要文学上的“真实”和
“有趣”，也不能全然违背和抹杀掉历史上的“事实”，这是历史小说作
者面临的一个两难问题。
１０秦始皇大传
因此，作者杜撰了一个“五度空间”的名词。以作者笔下这个命
题而言，作者妄加定义为：“三度空间”等于某个断片的事实现场，时
间加“三度空间”等于历史，即“四度空间”；而“五度空间”则是
“四度空间”的历史再加“想象”，等于历史小说。
因为在同一个时空中，人的观点不同，想象各异，所见到的事实
必然不同。在理论上，三度空间是固定的有限的点，四度空间是有限
的线，而“五度空间”则是在一个固定的时空中，产生无限的效果。
譬如说，在司马迁的《史记》的〈秦始皇本纪〉中，有关秦始皇
王弟长安君成蟜反叛的事实，只有不到七十个字的几句话，但在《秦
始皇大传》中，作者就以“五度空间”的写法，用推理和想象，演绎
成两万多字的情节，当然比原来几十个字有趣多了。
但作者却没有违背《史记》的史实（严格说来，《史记》也是司马
迁广游各地，博采父老之言而成，不见得完全是事实），这是写作本书
时，作者所遵守的基本作法，其他各部份情节，也大都是采用这种方
法写成。
作者有一个譬喻，用来形容“历史学家”与“历史小说作者”之
间的关系——
历史有如恐龙，历史学家各处寻找化石，再以科学方法拼凑出一
条完整的恐龙骨骼来；而历史小说作者则用推理为它添上血肉，再用
想象的灵气，让它成为眼前活生生的恐龙！
当然，能否让历史学家笔下的恐龙骨骼，有血肉，有生气，那全
１１秦始皇大传
靠历史小说作者自己的本事，弄不好，恐怕连原有的完整骨骼都打散
了，会变成一条龙不龙，蛇不蛇，死不死，活不活的怪物。
《秦始皇大传》是活龙或是死蛇，作者虚心地等候方家和读者指
教。作者学养不够，胆敢尝试这样浩大繁难的工程，只是凭着一股想
为历史大众化努力的傻劲，至于为什么要写这部《秦始皇大传》，作者
在此不作回答，让本书自己说话！
４
最后，作者在这里要感谢两千多年前的《史记》作者司马迁先生，
没有他的《史记》，当然不会有这部近八十万字的《秦始皇大传》。另
外，作者也要感谢我所参考的五十多本书的作者，例如，没有清人童
世亨先生的《历代兵制》，但凭《史记》上一点资料是不够的。
其余就不及备述了。
其实，眼前最应该感谢的是“实学社”的周浩正先生和简媜小姐，
没有他们的魄力，这部书想和读者见面，恐怕不太容易。
名作家郭泰先生的鼓励，以及“实学社”同仁——刘玲君与丁希
如两位主编——为这部书所付出的辛劳，作者也在此一并谢过。
一九九四年除夕于台北板桥
１２秦始皇大传